宅家“抗疫”,从大年初一开始就再没出屋门。
这和我正常的日子没啥两样,但情绪还是有些压抑,毕竟不爱出门和不能出门不一样。很多事情看不懂,自己郁闷。
这个时候画画,更像是一种排遣,有点画到哪儿算哪儿的意思。
没想到,这一随意还就玩儿嗨了。两三个月下来,一盘点竟有二三百张。撕掉一些不喜欢的,留下几十张自己玩。
我喜欢让画里有故事。
画这些画时,常有些人影在脑子里闪现,这些人影或来自影视剧,或来自现实生活。一边画着一边胡琢磨着我管不了的杂事儿,不自觉中画里有了些调侃和戏谑。
我画的不是花儿,而是事儿。
短短两三个月,笔下的花却仿佛是历尽了劫波。
一开始是生命怒放的感觉。依旧是每画一批新画就配一些闲章的习惯,先刻了一枚,曰:心花开时墨花开。
画着画着渐渐安静了。又刻印一枚:驿路断桥边。取自陆放翁。印文是驿路断桥边,要表达的却是他的下句---寂寞开无主。
到后来,那花虽然生命的底火犹在,却已没了怒放或收敛的用心。温润地呆着,一副漫不经心。
挺热闹的事儿,最后楞整出了一种“佛系”的感觉。
这是我想要的。
花开,是一种象征,曰:花开见佛。我愚钝,没看见佛。可我分明也是见了点儿啥,见啥呢?却又说不清。那么,再刻一枚章:“花开见佛”。佛字没刻出来,只留下几个刀痕,在我这就代表个“啥”字。或者,别人觉得应该是别的啥,也可以是别的啥。
刚开始,还认真地画花儿。画着画着就没了正经,花不像花叶不是叶的。画之前没有构思,画到哪儿了,该觉得有个啥了,就添个啥。点个点儿、涂团色、留个空都是个花儿。想起阳明先生那段著名的话: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结果,就画成了“三无产品”,无出身、无名字、无准相……刻闲章:此花无名。
还有画面里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说白了无非是花的不同显相。随手一画,我只是觉得这里就该有这几笔而已。
乐天先生诗云:花非花;
朋友说我画的是:有点色的花儿;
我说:非花非色。你喜欢什么,就看到了什么。
从第一笔落在纸上,就围绕这一笔开始生发,或搭台或补救;或造势或化险;或一气呵成,或临时起意,哪儿是点线面,啥是黑白灰;谁言花有意,冷暖我自知……直到盖完最后一枚章,感觉刚刚经历了一次大事,简直实现了一次自我圆满。
很爽!
于是,又刻一枚闲章:一晌贪欢。
2020年 4月10日 许力于不与时俱进斋。
许力,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红学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漫画艺委会会员。
在具有国际漫画奥斯卡之称的“艾登·道昂”国际漫画比赛获第二名(第20届),时任罗马尼亚总统伊利埃斯库和土耳其大国民议会议长阿伦奇接见并亲自颁奖。第五届亚洲青年动漫大赛(2012)评委会大奖暨最佳插画奖等。
参加中国美协、中国书协主办的展览25次,获奖10次,其中包括:中国美术奖创作奖银奖(第十一届全国美展银奖)、中国漫画最高奖“金猴奖”等。2019年担任第十三全国美展综合画种初评委。
作品被中国美术馆、蒲华美术馆、丰子恺纪念馆、土耳其国家漫画馆、意大利幽默博物馆等机构收藏。由上海印书馆出版专著《大画三国》、河北美术出版社出版专著《红楼梦画》、山东美术出版社专著《珍重欢喜》等。
在报刊及综合媒体上发表作品3000多幅(套),在报刊和著作上发表文章逾二十万字。曾在《中国文化报》、《中国美术报》、《艺术市场》杂志开设书画评论专栏。